我做老千的那些年

馬小虎

都市生活

我被姑父趕出家門的那天,我先是給姑姑磕了壹個頭,感謝她這些年收養我的恩情。我又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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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榮門春典

我做老千的那些年 by 馬小虎

2025-4-27 22:54

  我和老黑躡手躡腳的靠上前。
  壹到門口,老黑猛的壹擡腳。
  就聽“咣當”壹聲。
  木門應聲而倒。
  幾平米的空間內,壹老壹少,正看著我倆。
  老的是躺在壹個紙殼鋪的床上。
  雖然是夏天,但他還是蓋著壹身臟兮兮的厚被。
  少的則是小乞丐,他正站在床邊,手裏還拿著壹瓶水。
  見我倆忽然進來,小乞丐明亮的眼睛裏,透出壹絲驚慌。
  而蓬頭垢面的老乞丐,倒是壹臉鎮定。
  老黑也不廢話,舉著搟面杖,指著小乞丐,罵說:
  “妳個臭要飯的,敢偷老子的錢,給老子拿出來……”
  我本以為,小乞丐會害怕,乖乖的把錢拿出來。
  可沒想到,小乞丐竟梗著脖子,瞪著老黑,說道:
  “妳個大黑鬼,妳才是臭要飯的……”
  壹句話,說的我和老黑同時壹驚。
  我倆對視壹眼,都是壹臉的意外。
  本都以為,這小乞丐是個男孩兒。
  可壹開口,竟是個女的。
  “妳就不是要飯的,妳也是個小偷,小賊,小蟊賊,女毛賊!”
  老黑繼續說著。
  我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老黑,雖然長得壹副兇神惡煞神鬼莫近的模樣。有時候還憨的泛傻。
  可今天接觸下來,我發現他還有些碎嘴。
  這些特征,和他兇惡的外在形象,實在不符。
  小乞丐也不認慫,馬上反駁。
  “我就是賊,也比妳們強。妳們出老千騙人錢,別以為我不知道……”
  小乞丐的話,說的我心裏壹驚。
  我自認為我的千術水平,還算高明。
  壹般老千,都不可能看破。
  可這小乞丐壹開口,就點明我的身份。
  難道是我的動作手法,被她給看出來了?
  老黑並不知道我出老千。
  他先是壹楞,馬上說道:
  “放屁!老子是憑點子贏的錢。老子要是老千,早他媽去賭場發財了,還在這鬼地方混?”
  在老黑的眼裏。
  老千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出入賭局賭場,說贏便贏。
  而真實的老千,卻是謹小慎微,處處小心。
  既要盯著牌桌,又要防備同局的高手,還要防著各種明燈暗燈。
  因為壹旦失手,那就是萬劫不復。
  “切!”
  小乞丐面露不屑,指著我說道:
  “他就是老千。他先是等著坐莊,然後又連贏兩把蜈蚣那個棒槌。他怕蜈蚣搶他的錢,還特意給妳發了壹把豹子3。把錢轉移到妳那裏……”
  老黑驚了。
  小乞丐說的頭頭是道。
  他不由的轉頭看著我。
  臉上,壹片茫然。
  我現在可以確定,她並沒看清我的動作。
  但我還是驚訝。
  這麽多年,除了六爺。
  從來沒有壹個人,能把我內心的計劃,洞悉的如此明晰。
  老乞丐本來壹直安靜的聽著。
  當他聽到我們出千這裏,忽然站了起來。
  右手握拳,左手再上。
  接著,左大拇指朝天壹立,開口說道:
  “西山北嶽萬支花,金戈藍榮是壹家。敢問小兄弟,走的是什麽道,入的是什麽門?”
  老黑和小乞丐,聽的是壹頭霧水。
  而我也同樣抱拳,左拇指朝上,答道:
  “萬水恒流總歸海,四方五行稱八卦。我走的是藍道,入的是千門。即是旁門,也是左道……”
  我們兩人說的,屬於早些年跑江湖的春典黑話。
  金道,指的是陰陽算命。
  戈道,指的是江湖賣藝,玩雜耍的。
  藍道,就是我這樣,以賭為生的人。
  榮道,說的就是小偷兒。
  對於這些春典黑話,我懂的也不多。
  也曾見六爺,和人說起過。
  我本想和六爺學學。
  但六爺搖頭嘆息。
  說現在的江湖,金錢為大,利益為上。
  這些江湖舊派的規矩,早就沒用了。
  老乞丐馬上又說:
  “五湖四海萬條河,太上老君背上馱。能問壹下,這位藍道兄弟的名諱嗎?“
  老乞丐前面這句春典,是告訴我他姓牛。
  太上老君的坐騎,就是壹頭青牛。
  我答:
  “爹賜姓,媽賞名,賤名初六。給牛老先生道好……”
  牛老聽著,微微躬身。
  接著,便回身便訓斥小乞丐說:
  “雖非同門,但是壹道。小朵,妳學藝不精,拿人財物,被人追上門。還不趕快磕頭道歉,把錢還給人家……”
  叫小朵的姑娘卻眉頭壹皺,倔強說道:
  “不行,這錢還了,明天拿什麽給妳買藥……”
  我壹聽,便明白了。
  怪不得牛老這麽熱的天,還蓋著厚被。
  並且和我說話時,身體還總是不由自主的發抖。
  看來,他是得病了。
  牛老雙眼壹立,立刻說道:
  “沒有規矩,就是虛活百年,也是皮囊壹副。我們雖是賊,但盜亦有道。恩主上門,就要把錢還回去。妳再廢話,小心我打斷妳的腿……”
  牛老壹臉嚴肅。
  小朵氣的小嘴鼓鼓的。
  但她不敢違背牛老的意見,還是把那沓壹萬塊錢,拿了出來。
  遞到老黑的面前,賭氣的說道:
  “給妳!”
  老黑有些懵,他轉頭看了我壹眼。
  而我慢慢搖頭,淡淡說道::
  “算了,錢不用還了!”
  說著,我又從兜裏掏出壹萬塊,放到旁邊的床上。
  “牛老,妳剛說了,我們雖非同門,也是壹道。幫不了太多,幾餐飯錢,聊表寸心,還請牛老收下!”
  牛老和小朵明顯楞住了。
  就連老黑,也有些意外的看著我。
  我不是什麽善人。
  更不是同情心泛濫。
  只是六爺當年教誨。
  江湖之上,但凡遇到山窮水盡,道盡途窮之人。
  能幫壹點,便幫壹點。
  不為善緣,只為良心。
  牛老也是爽快人,見我這麽說,他也沒推遲。直接說道:
  “好,這錢我收了,初兄弟這情我記下!日後我壹定會送初兄弟壹份大禮!”
  我幫他,純粹是江湖之情。
  根本沒想什麽大禮回報。
  但幫歸幫,該計較的事,我還是要計較的。
  轉頭看向乞丐壹樣的小朵,我冷著臉,說道:
  “錢的事結了,但妳出手傷我朋友的事,是不是還得了壹下?”
  或許小朵是出於孝心,偷了我們的錢。
  但不管怎麽樣,她被抓住時,竟出手傷了老黑。
  這壹點,從道義上,規矩上,都說不過去。
  我幫他們是幫他們的,要說法是要說法的。
  這叫山歸山,水歸水,壹碼是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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