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鷹擊長空

　　副機長說的眉飛色舞，劉子光聽的是目瞪口呆，看不出彌勒佛壹般的何機長還是如此牛逼的空戰英豪，他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那架在空中做出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的米格機，壹邊喃喃問道：“那老何為啥轉業了呢？”
　　“那就不清楚了，快看！”副機長指著天空中喊道，米格機下射出壹道火舌，壹架超級巨嘴鳥淩空爆炸，化成壹個絢爛的火球，所有人歡呼起來，激動地熱淚盈眶，剛才他們可被巨嘴鳥欺負慘了，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巨嘴鳥品嘗這種被人壓著打而無力還擊的滋味了。
　　前海軍航空兵特級飛行員老何在轉業前壹直開的是殲7系列，對這種飛機熟悉的如同自己的肢體壹般，所以當他坐進這架蘇聯原產米格21殲擊機的時候，壹股熱血頓時流遍了全身，整個人立刻進入狀態，人機合壹，大角度起飛的瞬間就甩掉了副油箱，升空之後立即扭頭咬住了巨嘴鳥的尾巴。
　　其實連老何自己都覺得有些欺負人，超級巨嘴鳥是壹種螺旋槳戰鬥教練機，最高時速只有五百七十公裏，而米格21的最高速度達到2.2馬赫，機動能力更加不可同日而語，畢竟是完全兩個時代的武器在較量，噴氣機對付螺旋槳飛機已經很占優勢了，況且還攤上這麽壹位老資格的飛行員。
　　米格機翼下掛著兩枚AA2環礁紅外制導空對空導彈，但老何根本沒想去用，對付小雞難道還要用宰牛刀麽，他輕而易舉的就用機炮鎖定了其中壹架超級巨嘴鳥，壹按炮鈕，雙管23毫米機炮咆哮起來，只用了十幾發炮彈就幹掉了壹架敵機。
　　另壹架巨嘴鳥的飛行員見勢不妙，立刻駕機逃跑，老何打開無線電開關，都能聽到他們驚恐無比的呼救聲，若是在平時，說不定老何還會生出惻隱之心，但是坐在戰機座艙裏，他就是壹具精密的殺人機器，在敵人沒有解除武裝之前，任何憐憫都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米格21緊緊咬住巨嘴鳥的尾巴，就在按下炮鈕的壹剎那，老何微微瞇著的眼睛睜開了，巨嘴鳥的座艙蓋被彈射出去，兩名飛行員連同座椅壹起飛上了天空，白色的降落傘打開，悠悠下降，而飛機則壹頭栽到了地上。
　　老何沒有去掃射飄蕩在空中的飛行員，他搖搖翅膀，徑直向東南方向飛去，根據剛才無線電裏聽到的對話，他懷疑不遠處還有壹架敵機出沒。
　　大家看到兩架巨嘴鳥都報銷了，全都沖出大樓歡呼雀躍，不用劉子光招呼，亞歷山大就帶了幾個人跳上汽車絕塵而去，去抓捕那兩名跳傘的飛行員，而劉子光則直奔塔臺而去。
　　塔臺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但值得慶幸的是無線電依然能用，劉子光拿起話筒呼叫老何：“何機長，敵人有壹架滿載傘兵的運輸機正在接近，決不能讓他們把傘兵放出來，否則我們就全完了！”
　　“收到。”老何的聲音鎮定自若。
　　根據米格機上的雷達顯示，確實有壹架大型飛機在附近，不過不是在接近，而是在逃離，老何打開加力迅速沖了過去，很快發現壹架沒有任何標識的C130軍用運輸機，正開足馬力向東南逃竄，不對，運輸機的艙門似乎是打開的，正在向外投射傘兵！
　　老何是軍人出身，劉子光的叮囑他完全理解，己方力量相當薄弱，只有十幾個人，如果任由敵人降下傘兵的話，肯定會在短時間內攻占機場，將戰局再次完全顛倒過來。
　　沒有絲毫猶豫，老何就發射了空對空導彈，AA2導彈是壹種蘇制老式紅外制導空對空導彈，六十年代技術水平，但用來對付速度緩慢的螺旋槳運輸機還是綽綽有余的，老何在無線電裏都能聽到敵人被導彈鎖定後的垂死掙紮的聲音，但壹切都晚了，幾秒鐘後，C130化作了壹團火球，飛機連同機艙內近百名精銳傘兵全都化作了長空中的壹縷煙。
　　晚霞似火，機翼下是郁郁蔥蔥的非洲大地，空蕩蕩的天上只飄著幾朵傘花，他們是僥幸跳出來的傘兵，老何調轉機頭，瞄準降落傘就開了火，傘兵和飛行員不同，他們落地之後就是戰士，而飛行員落地之後只是俘虜，所以此刻決不能有任何憐憫之心，老何如同打靶壹般，用機炮將幾個傘兵消滅在半空中，這才展翅回航。
　　無線電中傳來劉子光的聲音：“何機長，聖胡安上空有壹架捕食者無人武裝偵察機，能不能把它打下來。”
　　“收到。”老何正覺得沒打過癮呢，抖擻精神，駕駛著米格21迅速趕到了聖胡安上空，用雷達搜索壹番，卻沒有任何發現，他略壹思索，打開加力向海面撲去，果然，在距離聖胡安兩百公裏的海域上發現了壹架乳白色的無人機，正悠哉悠哉的回航呢。
　　捕食者無人機雖然技術先進，但是時速只有二百多公裏，而且不具有自衛能力，在米格21這種落後它三十年以上的戰機面前只有挨宰的份兒，老何身為前海軍特級飛行員，有著強烈的職業榮譽感，深深以為以大欺小太不大厚道，於是他駕駛戰機撲了過去，在和無人機擦肩而過之時，用機翼輕輕拍了對方壹下，就像長輩安撫孫子那樣慈祥而輕柔。
　　捕食者無人機當即失去了平衡，壹頭栽進茫茫南大西洋中。
　　老何意猶未盡的咋咋舌，調頭飛回聖胡安機場，此時已經是晚霞滿天，水天壹色，非洲大陸遙遙在望，老何輕輕地哼起了壹首歌：“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
　　安哥拉某處秘密營地裏，I.S.R公司的首席戰術執行官比爾·戈登將軍壹拳錘在桌子上，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兩架超級巨嘴鳥戰鬥機，四名飛行員，壹架C130運輸機，七十五名精銳傘兵以及三名機組成員，還不算前面派出去的十人突擊小組，自己整整損失了近百人！而且全都是壹線作戰人員！
　　I.S.R自成立以來，從來沒有承受過如此之大的損失，整整八十五名特種兵啊，每個人都是戈登將軍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射擊架勢爆破無所不通，有時候戈登甚至覺得，有了這批小夥子，他可以輕而舉易得攻占壹個國家。
　　手裏端著咖啡壺的黑人服務員大氣都不敢出，怯怯的看著戈登將軍，這位前南非陸軍的特種兵軍官深深地將自己陷在沙發裏。
　　“妳出去。”戈登將軍無力的揮揮手，將傭人趕了出去，然後雙手捂住臉，濁淚從指縫中滲了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戈登將軍絕對是鐵骨錚錚的硬漢，曾經有壹次身中數十枚手榴彈片，軍醫給他手術的時候沒有麻藥，硬是咬著匕首挺了過來，但這樣的好漢子還是落淚了。
　　因為，他麾下駐紮安哥拉的I.S.R機動幹預部隊已經全軍覆滅，他無法再去面對那空蕩蕩的軍營，空蕩蕩的行軍床，空蕩蕩的餐廳，那裏似乎還回蕩著小夥子們的歡聲笑語和肆無忌憚的粗話，若在平時，戈登將軍壹定會咆哮起來，但此時，他是多麽盼望再次聽到這些聲音啊。
　　壹切都結束了，就因為壹樁不靠譜的生意，戈登將軍賠進去了整個家底子。
　　六個月前，有個叫理查德·索普的人找上戈登將軍，請他協助向西薩達摩亞運輸軍事物資，因為I.S.R在這方面的能力很強，不但擁有強大實力的運輸機隊，還和非洲各國關系良好，當時戈登將軍沒怎麽當壹回事，可是後來發現在西薩達摩亞執行雇傭軍任務的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識福克納上校，便有些不愉快了。
　　戈登將軍和福克納上校是在塞拉利昂相識的，戈登是正宗的南非布爾人，福克納則是老牌的英國紳士，祖上就有宿怨，再加上兩人對壹些事情的看法不同，所以最後分道揚鑣，戈登繼續在I.S.R效力，福克納則另起爐竈，拉起了自己的壹幫人馬。
　　憑著敏銳的嗅覺，戈登意識到西薩達摩亞肯定有驚人的利益，而且壹定和礦產有關，於是他向索普先生協商，要求分壹杯羹，正好此時索普正在為博比和福克納的不聽話而苦惱，兩下壹拍即合，作為投名狀，戈登將軍派出戰鬥機攔截了李斯特羅夫斯基的運輸機，又轟炸了西薩達摩亞的野戰機場基地，效果相當理想，也換取了索普的信任。
　　昨天，索普再次打電話來，要求I.S.R直接介入西薩達摩亞內戰，不過這壹次代表的是庫巴壹方，時間緊迫，戈登將軍迅速做出戰術部署，根據索普提供的情報，先派出十人突擊隊乘坐小型飛機在聖胡安機場附近降落，控制機場，摧毀敵人的防空地面，建立前導陣地，隨後運載著傘兵的運輸機在機場降落，武力幹涉聖胡安政局。
　　本來這個方案可謂圓滿，可是戈登將軍卻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壹架米格21橫空出現，完全扭轉了局勢，並且全殲了戈登的部隊，當他在無線電中聽到機組人員臨死前的呼救時，心都要碎了。
　　壹百人的武裝，充其量不過是壹個連，但是對戈登將軍來說，卻是生命的全部，幾十年的心血毀於壹旦，這讓他有些不能接受，昏黃的燈泡下，戈登將軍臉色慘白的嚇人，他從槍套中緩緩抽出手槍，扳動擊錘，將槍管伸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