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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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能飲壹杯無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5

  唐晚妝家中。
  抱琴守在客舍之外,羞紅了臉。
  什麽事嘛,帶男人回來洗澡,自己壹溜煙跑了,結果是可憐的抱琴在這伺候。
  還好他壹臉嫌棄,趕豬似的把抱琴趕出來了,否則難道要在裏面伺候沐浴?不對,妳個臭狗熊憑什麽嫌棄抱琴?那時候的琴弦還沒讓妳賠呢!
  唐晚妝出現在面前:“妳站在這幹嘛?”
  抱琴囁嚅:“不是小姐讓我伺候的嗎?”
  唐晚妝捏著腦袋沒好氣道:“讓伱安排給人打水,打完該幹嘛幹嘛去,妳在想什麽吶?這都快壹個時辰了,妳當他是腌菜呢泡那麽久?”
  抱琴:“……我就可以泡那麽久。”
  “妳不就是顆腌菜!”唐晚妝看了房門壹眼,有些期待地壓低聲音:“妳壹直站外面,有沒有聽見裏面有琴聲?”
  “沒有。”抱琴教育道:“小姐,那就是個臭狗熊。”
  唐晚妝幫他解釋:“這都醜時了,沒人這時候彈琴的。”
  抱琴斜睨著她不說話。
  唐晚妝幹咳兩聲,輕輕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趙長河的聲音:“請進。”
  唐晚妝推門而入,壹眼看見的是趙長河披衣坐在窗前提筆寫東西。
  窗外雨聲,桌上青燈。
  男人披衣提筆,夜間伏案。
  唐晚妝心中不自覺地跳了壹下,總覺得這場面仿佛是自己夢中所見,比此前預設的他在彈琴還要觸動心弦。
  只可惜不是送上壹碗熱湯,而是來問他什麽時候走。
  “妳在寫什麽?”她慢慢踱了上去,悄悄探頭看。
  卻是壹本秘籍。
  “之前和思思的協議,我這邊要長期供給劍皇秘籍給她的,上次那套內容並不多,還只是秘藏級就無以為繼了,感覺她們未必夠用,該給新的了。”趙長河邊寫邊說:“終究是約定……平日裏行色匆匆沒機會寫就算了,到了妳這裏看著有紙筆就想起來了。”
  唐晚妝下意識脫口而出:“因為是思思吧,換了個男的呢?”
  趙長河奇怪地轉頭看了她壹眼:“當初與韓無病之約,我披荊斬棘千裏奔赴,他可不是女的。男兒之諾,與此何幹?”
  唐晚妝意識到自己失態,借著低頭看字遮掩情緒:“就那麽壹說。嗯……妳這套難道突破了秘藏級?”
  “沒有,就是另外整了壹套。除了高端也需要數量嘛,她們畢竟壹個族群。”
  “嗯……”見他被扯開話題沒追著說男女事,唐晚妝籲了口氣。
  趙長河哪有心思多說,趕稿呢,準備走人了,拖到天亮就不好了。
  唐晚妝靜靜站在旁邊看著,如同當時姑蘇,習慣性伸手替他磨墨。
  燈火搖曳,雨中的屋子卻越發安靜。
  他的字越來越好看了,雖沒刻意習練,那草莽張狂的鋒銳越發收斂,厚重堂皇越發凸顯,可字裏行間細細看去,卻是鋒芒隱藏,隨時破紙而出壹般。
  字如其人,他現在就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抱琴的聲音:“小姐,楊耀武他們剛才來報,說是都準備好了,起碼有十八個趙長河整裝待發。趙公子的馬也在後院,隨時可走。”
  靜謐的夜色驟然驚破,趙長河停下筆,唐晚妝回過神。
  兩人對視壹眼,都是微微壹笑。
  “好了。”趙長河遞過稿子:“我該告辭了。”唐晚妝心中微有遺憾,低聲道:“下壹次別這麽冒失,歸根結底,不是時候。”
  “嗯。如果我有妳的實力,京師都要被我攪翻了,各種顧忌真煩。”趙長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忽地壹笑:“此來京師,壹晚上奔走幾個地方,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最終發現還是在妳身邊最輕松,什麽都不用想。”
  唐晚妝撇撇嘴:“妳不是還在滿腦子秘籍麽?”
  “相比其他,已經與休閑無異了。”趙長河提起倚在桌邊的刀:“不過其實我不是太想這樣。”
  唐晚妝楞了楞:“嗯?”
  趙長河轉身出門:“下壹次希望的是,有我在,讓妳什麽都不用想。”
  唐晚妝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沒有相送,也沒有說話。
  他壹直都身體力行地在這麽做,為了有的人少咳幾聲。
  …………
  仿佛天意壹般,當趙長河策馬離開唐晚妝家中,原本如註的暴雨就忽然停了,只有毛毛微雨,仿佛相送。
  同壹時間,馬蹄聲大起,十八個“趙長河”四散而出,十八匹乍看差不多的馬,十八柄乍看差不多的刀,幾乎不分先後地出了京師四門,又分散各個方向而去。
  唐晚妝忍著沒有登高目送,她怕自己的目光反倒暴露了真實的趙長河。
  皇甫情饒有興致地站在高處,目光掃過四散的“趙長河”,仿佛在考驗自己能不能認出哪壹個。
  最終落點凝註在往南而出的那道身影,還挺好認的。其實壹時半會去哪找那麽多踏雪烏騅,大部分馬蹄是被塗白的,人臉也不可能全偽裝得跟趙長河壹模壹樣,只不過突兀乍看分不出,難不倒她早有準備的。
  這廝還故意往南走,其實去雁門走西門北門都可以,往南要繞壹大圈,皇甫情都習慣這廝亂繞了。
  目送身影遠去,皇甫情微微嘆了口氣。
  這次讓他赴京,整個形勢完全偏離預計。原本打算的是他悄然而入,除了自己誰都不知道,等自己安排了宮中事宜、又去弟弟面前晃壹圈,再拉著他重新離京,共赴草原。
  結果被人在城門口喊破,驚起風雲。他藏不了,也不想藏,於是去哪都像趕場,急匆匆的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此趁夜離京,自己反而不便再跟,才剛剛回來,壹大堆事沒做完,宮中潛藏不能浪費。
  明知他的選擇是對的,不讓自己再跟也是對的,皇甫情心中還是有些遺憾。
  拐他赴京,拐錯了,不該這麽早來。或許戴上豬臉之後如同少女般的劍湖煙雨嬉笑打鬧,壹路北行的輕松恣意,再也不會有了。
  身影離城,再也看不見。皇甫情摸出豬臉面具,纖手微微用力,似是想捏碎。
  可是手終究僵在那裏,半晌又收回了懷裏。
  左右親信低聲道:“貴妃,草原來信。”
  “嗯?”
  “玄武尊者說,知道了。若他赴草原,尊者會接洽。”
  “那就行。”皇甫情伸出纖手接著毛毛細雨,忽地低聲道:“他還不夠強……張揚是他氣魄如此,內裏實則虛弱,接不住暴雨。不知當他突破玄關,進窺秘藏,再赴京師之日,風雨如何?”
  趙長河在細雨之中抵達京師南郊十裏。
  天色已微亮,十裏有亭,亭邊有驛,驛外早點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喝粥吃饅頭。
  趙長河便下了馬,準備吃點早餐再走。
  剛走進早點鋪,壹個清臒的老者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在喝酒……這壹大早的,別人喝粥他喝酒,壹口酒壹粒花生米,美滋滋的樣子。
  他的衣袍錦繡,氣質儒雅,看上去像是壹位文人大官……可壹位大官卻沒有隨從,獨身壹人自斟自飲。
  趙長河的凝視似是讓對方有所感應,老者轉頭看了他壹眼,微微壹笑:“小兄弟這酒葫蘆不錯……看來是同好者。值此清秋時節,暴雨初歇,長亭微曉,能飲壹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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