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白山轉變，翻手為雲覆手雨

　　四月中。
　　春光正美，繁花似錦。
　　仙夢樓上，管竹聲正濃，壹名白衣倜儻的男子坐在最高處，擁紅疊翠，暢飲美酒。
　　而他這邊侍奉的竟是仙夢樓的花魁，還有樓中艷名遠揚的姑娘們。
　　仙夢樓本是皇朝最好的青樓，聲同教坊司，往來皆是達官貴人，風月煙花，壹夜春宵。
　　可此時此刻，卻只有這男子壹人在飲，在看，在聽……
　　姹紫嫣紅的姑娘們就如這滿城的繁花，可是……她們卻只簇擁著這壹人，把自己最美的身段與舞姿呈現於這壹人。
　　“公子，再飲壹杯吧~”
　　“公子~~~”
　　美人們笑意盈盈。
　　若是尋常客人，她們或許都只會“本著職業精神”去強顏歡笑壹番。
　　可眼前這位客人，她們卻是根本無需強顏歡笑。
　　只因為這客人本就是世上最好的良配，擁有著無數的光環，諸如：天上仙人，青雲宗最年輕的師祖，長公主夫君，兩首詩詞動仙子……
　　能夠把這美好的時光與這般的男子共度，實在是壹件快事。
　　更何況，這男子出手闊綽，若是到來，便直接包了整個仙夢樓，而被他點到的姑娘們也開心不已。
　　“公子，請飲酒。”
　　又有美人為白山斟滿酒杯。
　　白山高舉酒杯，對著欄桿外的繁花京城與春色，道：“今宵有酒今宵醉，壹日看盡京城花！哈哈哈！！”
　　美人們紛紛眼睛亮起，只覺這位白公子可真是妙人呢，隨口壹吟便是值得細細品味。
　　而就在白山在這胭脂粉紅堆裏待的第十天，
　　壹輛馬車從遠而來，停在了仙夢樓外。
　　趙玉真揭開簾子，看著高樓上正醉生夢死的相公，精致而漂亮的臉龐上不禁露出幾分慍怒之色。
　　但旋即，她又放下簾子，而沒有選擇沖進去。
　　男人是需要面子的，即便他犯了錯，身為妻子也需要在合適地時候去糾正，而不是直接沖進去駁了他的面子。
　　長公主靜靜等待。
　　壹直等到黃昏暮色時分。
　　她仰頭壹看，卻見自家相公在仙夢樓姑娘們崇拜的驚呼聲裏，騰雲而去。
　　長公主愕然了下，白等了！
　　她貝齒暗咬，吩咐道：“去宋府。”
　　靈犀小築裏也有她的閨房，今晚她就直接住宋府了。
　　禦手席上傳來“假扮成普通車夫的煙雨杏花樓高手”的應諾聲。
　　旋即，馬車輪轂轉動，追著那雲往宋府去了。
　　長公主托腮，她最近是事情極多，心亂如麻，就連修行的事都被耽誤了，至今都未突破萬象境……
　　壹來是晉州的局勢，實在太復雜太復雜，復雜到她都不敢輕易露臉了。
　　那裏已經變成了壹個看起來是凡人戰場，實則是仙人打架的地方。
　　所以，她此時返回有種“避風頭”的感覺，也有壹種想要“急流勇退”的打算。
　　二來是關於夫君的傳聞，前幾天她從仙界的壹些道友處得到了些消息，此時打算向夫君來問清楚。
　　可現在的夫君，竟是醉生夢死，流連花叢，這讓她有些擔憂。
　　……
　　入夜後。
　　玉真公主沐浴後，又寬衣解帶，在床榻上等著白山。
　　聽到門扉打開聲，她喊了聲：“相公。”
　　“嗯。”白山輕輕應了聲，然後他坐在圓桌前。
　　玉真公主道：“上床來。”
　　白山問：“妳怎麽突然回來了？”
　　玉真公主道：“晉州那邊的戰事太過焦灼，環境太過危險，我不想再做仙界的眼睛了……而想退出，安心留下修行。
　　而且，我還聽說了壹件事，也是從其他宗門的道友處聽來的。”
　　她猶豫了下道：“仙界傳聞，說妳要去繼承四象宗宗主之位，可是……想要成為四象宗宗主就要擊敗其余三個宗門的候選人。
　　妳師父玄雲君為了此事，專門去找了三大宗門的人，說是……說是希望其他三大宗門的候選人能夠放水，故意讓妳贏。
　　這事已經成了笑柄……
　　妳也成了笑柄……
　　和我說的那道友，還說妳可能是徒有虛名，繡花枕頭，否則妳師父何至於如此？”
　　“還有……還有人說妳其實是春風得意的好色之徒。
　　我說妳不是。
　　那人說我被妳騙了，說妳其實私下裏玩了許許多多的女人。
　　便是人間裏壹朝得勢，便肆無忌憚，毫無心性之人，前途有限。”
　　“我本來不信，可這次回來，我卻看到妳在仙夢樓裏放浪形骸，醉生夢死……”
　　“相公，妳是我趙玉真看中的男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妳為什麽要這樣？”
　　白山不答這個，只是問：“我師尊為我去找其他三宗，那三宗答應放水了麽？”
　　玉真公主輕嘆壹聲道：“應該是答應了，真君他應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以換取妳成為四象宗的宗主。
　　相公，妳到底怎麽了？”
　　白山道：“或許，我本就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我起於泥塵之中，是妳們上等人眼裏的泥腿子。
　　壹朝得勢，自是心底齷齪，譬如……想睡了妳這等高貴的公主，與妳在床榻被褥裏享魚水之歡。
　　我這泥腿子心思陰暗，表面上衣冠楚楚，心底卻只想糟蹋妳這金枝玉葉的公主，想想多開心，多刺激？
　　我算是想清楚了，修仙無趣，有了這身份這地位，那不如好好享受壹番，等到把人間玩膩了，再收心不遲。所以，我才去仙夢樓。我不僅要去仙夢樓，我還要……”
　　玉真公主打斷他道：“上床。”
　　“我還要……”白山想續上話題。
　　“上床。”玉真公主目光如水，雙頰飛霞，呼吸微喘，“來呀，快來糟蹋我這高貴的公主呀。”
　　白山：？？？
　　“相公，來兇我呀~”玉真公主聲音越發誘惑。
　　白山：？？？？？？
　　這事兒，就有點超出他的計劃了。
　　本來他是想把長公主從這件事裏摘出去的，然後今後再暗中給予補償。
　　畢竟，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給長公主她想要的東西。
　　若是隨著他，長公主必受牽連。
　　寧寧有背景可以置身事外，大能和他綁定壹起，生死與共。
　　而長公主卻沒有背景，也無需和他壹起去冒險。
　　白山這些天的放浪形骸，壹是鞏固下之前人設，好讓左塵子的匯報更真實，二是想氣走長公主，然後兩人“壹別兩寬，各自歡喜”，從而讓她重尋個未來。
　　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來呀，相公，我這公主可潤著呢……”玉真公主的玉足從春被裏探出，綢被順著光滑的長腿緩緩滑下，落到了腿根，宛如玉藕段兒。
　　“在外威嚴神秘，美艷端莊，身份高貴，可在相公面前，卻是……嘻嘻嘻，妳靠過來，到被子裏來，我說給妳聽。”玉真公主眸色蕩漾，宛有春水流花。
　　見到白山沈默。
　　長公主忽道：“相公可能對玉真了解的還不夠多，不知道玉真的賭心有多重。
　　玉真說過，這壹世押在相公身上，生死成敗，皆無怨無悔。
　　凡俗奪嫡之戰，都需冒著殺頭的風險，這修仙之事，豈不也是如此？
　　若不冒著天大的風險，如何去獲得天大的收益？
　　相公，可還要再氣我走？”
　　白山沒說什麽，他也無話可說。
　　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準備離開。
　　可才打開門，卻感到壹陣火焰從後撲了過來。
　　玉真公主從後環繞著他的腰，輕聲道：“相公有什麽事，玉真願壹力分擔。
　　同甘共苦，唯有共苦，才能同甘，這點兒道理玉真還是明白的。
　　相公若是不信，設壹份投名狀給玉真……讓玉真簽了這狀，從此之後，便是徹底和相公綁在壹處，也不需再擔心相公趕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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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
　　午夜。
　　幽深無人的林子裏，正盛紅花綠草反倒添了幾分莫名的陰森。
　　壹間無人的破廟旁……
　　三個詭異的紙人裹上灰色的鬥篷，好像幽靈壹般，貼地而行，好似崇拜邪神的信徒在拽步速走。
　　其中兩個留在了外面，還有壹個則是捧著紅燭和香進入了破廟。
　　紅燭是普通紅燭。
　　香卻是秘香，是白山循著晉州的蜃樓海市，在靈獸宗裏順手牽羊拿走的秘香。
　　哧……
　　紅燭點燃，破廟的氣氛顯得詭異而陰森。
　　裹著灰鬥篷的符紙人將秘香湊到紅燭上點燃。
　　香火裊裊而起，蜿蜒著通向天空。
　　符紙人抓著這秘香，心中發出嘶啞而混雜的尖叫：“小心青雲仙宗……
　　小心青雲仙宗！！
　　小心青雲仙宗！！！”
　　壹連三聲嘶吼。
　　符紙人很慌……
　　它不知道自己在幹啥，又為啥要這麽幹。
　　可它的壹切都被某位操縱了，根本身不由己。
　　如果再給它壹次機會，它絕對不會進入這紙人裏來。
　　沒有人知道，它這壹年來是怎麽過的？
　　那壹位簡直是事無巨細，把對它的使用拓展到了極致，現在……居然讓它來點香，許願。
　　“小心青雲仙宗……”
　　“小心青雲仙宗……”
　　這句話隨著香火的煙柱，直奔仙界某處。
　　黑暗裏，玄天萬獸宗，壹道正在修行的威嚴身影驀然睜眼。
　　“小心青雲仙宗？
　　這是何意？
　　又是誰在傳遞這信息？”
　　那身影想也不想，壹念順著香火煙柱往人間而去。
　　而人間那破廟裏，焚香的符紙人似是感到了回應……它直接抓著紅燭點燃了自己。
　　在壹聲尖厲的鳴叫後，紙人被點燃了。
　　而守在外面的兩個符紙人則是跑了進來，抓了兩把破扇子在輕輕扇風助燃……
　　須臾……
　　那符紙人化作了灰燼。
　　符再厲害，終究也是紙。
　　是紙就會被火燒盡，更何況這是符紙人“甘願”赴死。
　　窸窸窣窣的灰燼落在了地上，被風吹遠。
　　兩個符紙人回收了秘香和紅燭，繼而又處理了壹番現場，揚長而去。
　　而……
　　玄天萬獸宗，那正探查而來的身影則是收回了念頭，皺起了眉頭。
　　“念頭雜亂如鬼，無法靠近。
　　而其念卻又須臾即逝，毫無痕跡……”
　　“是魔宗，還是什麽人在傳達這信息？”
　　“為什麽要小心青雲仙宗？”
　　他忽地想起近些日子青雲仙宗的玄雲君曾來拜訪過。
　　玄雲君乃是“真君”層次的存在，身份非同小可，而他前來卻是為了讓宗門在“四象宗宗主”壹事上，為他們的天才弟子白山放水。
　　難道……此事並不簡單？
　　不過，玄雲君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只是換取二三十年的時間，所以宗門也是答應了的。
　　而屆時代表宗門去比武的那位也是玄天萬獸宗的天才，這天才天賦甚高，武道修為更是不弱，若是真要對付那才二十多歲的青雲宗弟子，定是板上釘釘。
　　至於放水，那也是“稍有折辱後再放水”。
　　五大仙宗，除了星霞仙宗外，其余四宗之間都有明爭暗鬥……
　　因為這涉及到荒古戰場，以及宗門的未來。
　　這未來，就在“年輕壹代”的弟子身上。
　　原本，宗門並不打算答應玄雲君讓放水的請求。
　　之後之所以答應，也是因為兩個原因：
　　壹，玄雲君確實給了不少好東西；
　　二，如若讓那名為白山的天才，在知道自己是被刻意“放水”，且在大戰時確切地感知到“被放水”，那麽……這對壹個天才的心性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甚至直接化作心魔，之後欲速而不達，徹底毀了也是尋常。
　　所以，宗門悄悄地故意對外泄露了壹些“放水”的風聲，同時吩咐了本門天才屆時需得“先狠狠教訓壹下那白山，然後再認輸”。
　　“那這小心青雲仙宗，究竟是何意？”
　　這身影端坐在裊裊香火之中，陷入了沈思。
　　另壹邊，白山則在黑夜裏緩緩睜開了眼，如此遙遠地精確地操控符紙人，也算是個疲憊的活計，不過……似乎是成了。
　　他為自己倒了壹杯美酒，飲下，又斟滿。
　　端莊美艷的長公主穿著暗色羅裙，緩緩走到他身側坐下，然後問：“良辰美景，玉真可與夫君同飲否？”
　　白山沈聲道：“妳現在走，還來得及。”
　　長公主道：“機緣險中求，無非是壹世的命。
　　玉真押在自家男人身上，不悔。”
　　白山道：“妳就沒想過，我真是妳那道友們口中所說的繡花枕頭麽？”
　　長公主道：“他們修的是法，而我看的是人。
　　我趙玉真嫁給妳的那壹刻，就已經知道妳是什麽樣的人了。”
　　白山道：“妳看錯了。”
　　長公主露出笑容，她的眼睛在月色下，閃爍著琉璃般的光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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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中旬。
　　宋府的仆人們正在清掃地面，端送茶點，忽見兩朵祥雲從天而至，落在了靈犀小築裏。
　　雲上兩人落地。
　　壹個是氣質冷冽、相貌威嚴的紫色法袍男子。
　　壹個則是清純飄逸的白衣仙子。
　　這兩人正是青雲仙宗十二仙中，排行第二的雷山象，以及“奉了玄雲君之命來輔助白山，以及用魅術和雲雨之術幫白山收心”的宴靈仙子。
　　兩仙入了小築內，白山正在觀景亭裏喝著美酒，垂釣於湖水。
　　聽到動靜，白山側頭，看到雷山象，醉醺醺地笑道：“師兄，喝酒？”
　　雷山象似是想起了不快的記憶，肅然道：“今日尋師弟，有正事相告。”
　　“正事？”白山故作疑惑之色，忽地他目光看到了雷山象身側微微隨後的白衣仙子。
　　卻見那白衣仙子唇紅齒白，花容裊娜，姿儀甚美，而身形更如被冰雪包住的火焰，曼妙動人，起伏有致。
　　他的目光如被粘住了，怎麽也挪不開，繼而壹把丟下手中的魚竿，笑著迎去道：“不知這位仙子是？”
　　雷山象心底緩緩搖頭，只覺師弟如此失態，實在是枉負了這份天賦。
　　不過，旋即他也釋然了。
　　他是知道宴靈仙子的魅力的。
　　宴靈仙子，曾讓仙界多少年輕的修士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惜匍匐在她腳尖前的男子甚多，卻始終無人能掀開哪怕這裙子的裙裾。
　　而宴靈仙子本身更是天生的爐鼎之體，傳說中若與之雙修會有許多裨益。
　　如此種種，使得宴靈仙子的追求者趨之若鶩。
　　當年宴靈仙子在荒古戰場落敗，境界大跌，不少虎視眈眈的修士便準備強搶了，而其宗門因為不願為境界大跌的宴靈仙子得罪那許多修士，便竟是拋棄了宴靈仙子。
　　幸虧師尊出手，這才庇護了宴靈仙子。
　　師尊出手，自然不是為了宴靈仙子的身子，而是“奇貨可居”罷了。
　　如今，這奇貨用在師弟身上，也算是恰到好處的壹步妙棋。
　　壹來，可助師弟修煉；
　　二來，可讓師弟收心；
　　三來，若讓師弟徹底愛上了她，那今後老祖的奪舍便會更加容易了。
　　諸多念頭閃過，雷山象道：“師弟，這位是宴靈仙子，乃是師尊為妳擇定的道侶……
　　她體質特殊，妳與她雙修，可獲不少裨益。
　　今後妳有了這等賢內助，自當收心修行，再不可孟浪。”
　　“道侶？”
　　白山雙眼故作放光之態，然後對著宴靈仙子行禮道：“小生這廂有禮了。”
　　宴靈仙子打量著他，卻也大概明白這是什麽樣的男人了。
　　這樣的男人，色氣纏身。
　　每次餵壹下，但絕不能餵飽，有時候需得耍些小脾氣，演些動情的戲碼。
　　如此，再加上她床榻上的雲雨之術，與床榻外的媚術，那當是可以讓這男人言聽計從。
　　不過，她心底也有些好奇，這就是青雲仙宗最年輕的三代弟子麽？
　　他的天賦真的妖孽到足以讓玄雲君將她送出麽？
　　“見過白公子~”宴靈仙子欲語還休，卻只是行了個簡單的禮。
　　雷山象看白山如此，哈哈笑道：“師弟啊，之後的四象宗行程，會由宴靈仙子告知妳，妳準備好了便啟程吧。
　　這次，妳務必要奪下宗主之位。
　　至於外面說的那些什麽放水的消息，純屬戲言，妳絕不要當真。”
　　“放水？”
　　白山故作哂笑道，“師兄，不是師弟吹牛，論武道，師弟說自己是天下第二，就沒有人敢稱天下第壹。”
　　雷山象楞了下，隨後笑了。
　　他點點頭，道：“嗯嗯嗯，師弟說的對，說的對啊。”
　　白山哈哈笑道：“師兄留下喝酒？”
　　雷山象道：“不了，晉州之事復雜無比，我還得去處理，需得告辭了。”
　　“師兄！”
　　雷山象不再理他，騰雲而起，很快遠去，可去了壹會兒，卻又稍稍折回，意圖再觀察壹番他走後師弟的表現。
　　觀景亭裏，只剩下白山和宴靈仙子。
　　白山忽地呼吸急促。
　　宴靈仙子楞了下……
　　下壹刻，白山忽地沖了過來，右手抄過她的香肩，左手摟過她的腰肢，然後抱著她往廂房裏走去。
　　湖風愜意，花香襲人。
　　宴靈仙子雪白的裙擺被風吹起了褶皺，而這細膩仙絲包裹住的長腿卻被男人貼緊著擔在手臂上，那長腿連帶仙履裏的玉足上下踢動著，可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公子，莫要如此猴急呀……宴靈還有話要和公子說。”宴靈仙子也不掙紮了，身體乖巧地依偎著男人，而語言卻在抗拒著。
　　白山道：“仙子生的美麗，實在讓人情難自禁。既是雙修，擇時不如撞時，就在此刻吧。”
　　宴靈仙子俏臉上浮起壹絲帶著嬌羞的慍怒，她露面可憐之色，嬌嗔道：“白公子把宴靈當做什麽人了？”
　　白山道：“既是師尊之令，仙子何以不從？”
　　宴靈仙子忽地抽泣起來，美麗的雙眸上霧氣頓顯。
　　白山見她如此，只是顯出急色的模樣。
　　這些模樣被藏著的雷山象看在眼裏，他雖說心底更添幾絲鄙夷，卻也徹底放下心，然後騰雲遠去。
　　白山的五感極強，在隱約感到那壹絲窺探感消失後，這才放下宴靈仙子，道：“仙子若是不願，白山也不敢勉強……只是，不知仙子何時才願與白山困覺？”
　　宴靈仙子心底暗暗呸了聲，只覺眼前男人說話太糙，什麽困覺？如此粗蠻，就不會稍稍掩飾幾分麽？
　　但她還是垂袖擦去淚水，道：“公子還沒了解宴靈是什麽人呢，待了解了，相處了。宴靈再把紅丸給公子取了，可好？”
　　白山故作急態道：“仙子莫哭，是白山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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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靈犀小築。
　　宴靈仙子有些惡心地看了眼這人間的廂房。
　　雖說都是嶄新的被褥，床單，可她還是覺得這等地方比起靈氣之地，簡直是臭不可聞……
　　可想到今日裏那白山的表現，她卻又開心了起來。
　　本來，她剛從玄雲君那裏接到任務時，還以為是多麽艱難的任務，還想著挖空心思地去“馴服”白山。
　　可現在看來，也許任務沒那麽難。
　　讓這等男人愛上她，也並不困難。
　　人間韶華不過數十年，待到成功後，她就可以返回仙界，成為雷山象的親傳弟子，這是真正地前途無量了。
　　想到這裏，她對現在這環境也能多謝忍耐了。
　　紅燭搖曳，她輕輕上前，正想吹壹口氣，卻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仙子，睡了嗎？”
　　白山的聲音傳來。
　　宴靈仙子道：“白公子，夜已經深了，妳我先慢慢了解彼此，然後……宴寧才會為妳開門。”
　　白山身後，壹個個符紙人已經站了出來，小隱界早已撐開了，外人根本無法發現此處的任何動靜。
　　除此之外，許許多多的符紙人正從暗處的窗戶縫兒裏往裏鉆著。
　　遠處，白妙嬋裹著壹襲鬥篷，站在小隱界的邊緣。
　　白山道：“仙子若不開門，白山便進來了。”
　　宴靈仙子跑到門前，柔聲道：“公子莫要猴急……若是真想宴靈了，妳我隔著門說會兒話吧。宴靈已是穿了褻衣，實在不便……”
　　話音未落，她忽地感到壹陣古怪，好像屋子裏陡然涼了不少。
　　陰冷的感覺，傳遞而來。
　　她心底生出警覺，驀然側頭，卻見壹個個詭異的符紙人帶著猙獰的笑正望著她。
　　再下壹刻。
　　轟！！
　　門扉直接炸開，壹只蘊藏了“兵氣”和“真氣”的血色巨手穿過門，壹把抓碎了門，又握住了門後的她。
　　木屑紛紛，如大小蝴蝶，漫天翩飛。
　　宴靈仙子痛呼壹聲，繼而只覺雙手雙腿已被束緊，竟難再動。
　　她美目圓瞪，看向前方，卻見那白天裏放浪形骸、醉生夢死的好色之徒，此時竟是如同黑夜裏的邪神雕像壹般，靜靜地站著，以巨手將她握緊，舉高。
　　兩只眼睛，寂靜的好像古井深潭，無有任何波動。
　　色氣纏身？
　　可以玩弄於指掌之間？
　　宴靈仙子瞳孔緊縮，可她怎麽也無法想到這壹幕。
　　此時……
　　冷如凜冬的聲音傳來。
　　“想活命，別說話。”
　　說罷，白山巨手猛然翻覆，將宴靈仙子砸在地上，五根手指裏有四根壓著宴靈仙子的四肢，而居中的手指則是點在她眉心。
　　冷厲的眼睛靜靜看著她，讓她不敢有絲毫動彈。
　　旋即，壹群符紙人包圍了過來，用詭異的目光看著她。
　　宴靈仙子心如死灰，她震驚地看著面前這男人，還有這力量，壹肚子驚駭，壹肚子疑惑……
　　再然後，她看到了壹個穿著鬥篷的女子手持金針走了過來。
　　金針很快戳入她身體。
　　她感到境界在下降。
　　但這種下降是暫時的。
　　很快，她的境界跌落到了萬象境後期。
　　鬥篷女子對她輕輕吹了壹口氣。
　　宴靈仙子莫名地放松下來，她緩緩地閉上了眼，只覺身體舒服無比。
　　而心底的觀念，則是開始瘋狂地變化。
　　或者說……壹切都未變，只是有壹個念頭正在超越壹切，超越過往所有的念頭，升騰到無以比擬的高空，主宰著她的心。
　　鬥篷女子解開帽兜，露出嬌美的臉龐。
　　宴靈仙子只覺芳心壹顫，異常的情緒籠罩了她。
　　白山松開五指，宴靈仙子起身，半跪在白妙嬋面前，恭敬道：“見過主人。”
　　白妙嬋道：“白山，妳收拾現場……”
　　說罷，她又回頭看向宴靈仙子道：“宴靈，我想知道仙界的信息。”
　　符紙人們蹦蹦跳跳地去修大門了，白山則是走向小隱界的另壹邊，看向站在旁側觀看的趙玉真，道：“這就是妳的投名狀。”
　　玉真公主是真的傻了。
　　她自然知道投名狀是什麽意思。
　　白山提前讓她在此觀看，讓她看到了這壹幕。
　　除非她立刻出手，逃離，然後去匯報青雲仙宗，否則……今後，她就沒有選擇了。
　　她若背叛了白山，那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因為她已經卷入了風暴的中心，除非她順著這個風暴的推動繼續轉下去，否則只能粉身碎骨。
　　可是，她逃不了，也不可能逃，更不可能去匯報青雲仙宗。
　　她只是傻住了。
　　相公厲害她是知道的，可剛剛那壹幕已經不是厲害能解釋的了……
　　還有她的妙妙妹子。
　　宴靈仙子跪地喊“主人”的模樣，死死地震撼地刻在她腦海裏，讓她心神震駭。
　　這是什麽樣的壹對組合了？
　　白山道：“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勸過妳。”
　　玉真公主終於回過神來，她俏臉上露出笑，“本來我打算急流勇退，留在妳身邊，可現在看來……妳的敵人似乎比我想的要恐怖的多，妳的身份也比我想的要更大。
　　所以……
　　玉真願意為相公去晉州，這次……玉真不當仙人的眼睛，玉真願當相公的眼睛。”
　　白山搖搖頭，道：“哪兒都別去了，隨在我身邊，好好修煉吧……我也不希望妳出事。”
　　玉真公主道：“可是，相公壹定需要看向晉州的眼睛。”
　　白山道：“我不想妳出事。”
　　過去，他需要玉真公主作為眼睛。
　　可現在，隨著“危機層次”的提升，玉真公主這雙眼睛已經太過“脆弱”了，如果再讓她停留在危險中心的話，那是會瞎的。
　　玉真公主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柔聲道：“都聽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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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末。
　　白山踏上了去往萬泰山的旅途。
　　萬泰山地處“乾州、吳州、晉州”三州交界之地，被譽為皇朝聖山。
　　而這四象宗便在萬泰山上，被稱為天下第壹大宗。
　　皇帝封禪也需來此處，由此可見壹斑。
　　至於妖魔鬼怪，盜寇山匪，則是很少有敢進入這萬泰山的境域之內的。
　　而此域之中的江湖勢力也都是四象宗的下屬勢力，會如藩國對皇朝供奉壹般地對四象宗進行供奉。
　　如此大的勢力，可謂是人間的另壹個皇都。
　　至於這勢力的主人，自然也是另壹個皇帝了。
　　非為天縱之才，無以坐上宗主之位。
　　可是……這宗主之位還需有壹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是四宗擇定的弟子，這些弟子必然都是有著良好前途，和極大潛力的。
　　修士們在修煉的過程裏，欲破瓶頸，則需感悟。
　　而能夠成為這天下第壹大宗的宗主，這感悟自是非同凡響的。
　　無論是“登臨絕巔”的感悟，還是“隱居”的感悟，都會遠超旁人。
　　七星臺，乃是萬泰山山巔的壹處特殊的高臺。
　　作用有二：
　　壹是留於宗主觀天之用；
　　二來便是臻選宗主之用。
　　而這高臺之巖據傳乃是來自天外的“七星星域”，故而極其特殊，其上甚至可封禁壹切靈氣術法，對戰者唯有以武道對戰。
　　至於觀眾……
　　能夠在此見證的四宗天才對戰的，也只有四宗的仙人……
　　而諸多江湖勢力則只能在山腰等著，等到新的宗主出世後，他們會在宗主下山時，跪地叩拜行禮，同時把新宗主的名字傳諸各方。
　　白山此行自是只帶了“輔佐他的”宴靈仙子，以及“監視他的”左塵子。
　　因為白妙嬋的關系，這兩人也都已視他為“二主人”了。
　　三人騰雲直接落在了七星臺外。
　　白山“深情”地看著宴靈仙子，柔聲道：“我會贏的。”
　　宴靈仙子心情復雜而古怪，配合著演戲道：“宴靈相信白公子。”
　　左塵子則是遙遙地站在壹邊。
　　其余三宗的修士與天才也壹壹到來。
　　並無太多的繁文縟節，僅僅是簡單地抽簽決定對戰順序，然後對戰第壹者，則為四象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