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殺與不殺

　　羊皮紙那種透露著驕傲語氣的文字，從腦海中浮現，讓方月臉色壹黑。
　　面對仙人，方月可不敢大意。
　　聯手會的那些人，接觸不到遊戲裏的高端戰力，可能對仙人沒有精準的概念。
　　但方月是清楚的。
　　他與梅雨的分身有過壹次碰面。
　　仙人之強，超乎想象，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對付的。
　　即使現在已經將仙人斬殺，方月心中依舊有點沒底。
　　畢竟在遊戲裏，仙人不出的年代，雨級就是巔峰。
　　而雨級的實力，已經可以用超出想象來形容，且極難殺死。
　　就比如說寒大人，數次瀕死，結果在僅剩壹顆眼球的情況下，都還能勉強保留本源之力，有復蘇復活的可能性！
　　而在雨級之上的仙級，只會更加可怕！
　　但在方月仔細檢查過蘇白容的屍體後，他發現蘇白容竟是真的死透了，沒有了半點動靜。
　　方月面露古怪，低頭看著流雲刀。
　　滅仙水，竟真的有效！
　　仙人，竟如此脆弱！
　　只要塗上滅仙水，哪怕凡人之軀，也能弒仙！
　　不過……
　　前提是仙人的實力，貧弱到連我都能殺得死的程度，否則即使武器塗了滅仙水，也根本是無稽之談而已。
　　而像眼前這種情況，這種機會，只有在現在這個極端情況才會出現。
　　任何正常的仙人，都不可能給凡人半點傷害到自己的機會！
　　惡向膽邊生，方月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遠處。
　　在之前無數高壓導彈洗地轟炸過後，下面的舞弊者基地早已暴露在表面。
　　即使站在這裏，也能遠遠的看的遠處有壹個向下塌陷的大坑。
　　而在那大坑之中，必然存在著沈睡的舞弊者！
　　其他人，方月可以不管，但梅雨……
　　方月擡起手臂，握緊了流雲刀，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
　　梅雨分身在遊戲裏對他說過的話，方月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已與羊皮紙解除契約，要去[鏡山]，此物對我無用，不如留在這裏，交給妳來保管。待我本體蘇醒之際，她自會來找妳，尋回此物。’
　　沒錯，梅雨分身說的很清楚，她的本體蘇醒之後，會來收回羊皮紙。
　　羊皮紙是方月安身立命的根本，在遊戲裏，他根本不是梅雨分身的對手，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壹時的隱忍只是為了長久的活下來。
　　而現在，情況不同了……
　　【對！不同了！】
　　……妳能別在這時候冒出來嗎？
　　【說什麽呢！方月，偉大而高貴的羊皮紙大人是在支持妳啊！】
　　【打倒老巫婆！永遠的霸占偉大而高貴的羊皮紙大人！】
　　【從今往後，我就是妳的紙拉！！】
　　方月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羊皮紙有壹件事說對了。
　　那就是……他要霸占羊皮紙！
　　羊皮紙對他太重要了，誰也不能奪走！
　　縱觀過往，沒有羊皮紙，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而等[天噬]完全到來的那壹天，世界極有可能發生聚變！為了活命，方月更不可能交出羊皮紙。
　　所以，不如趁著現在有條件，有機會……先下手為強，解決梅雨！
　　【就是這種氣勢！】
　　【方月，沖鴨！不要猶豫！】
　　【加油！殺了老巫婆，我就是妳的紙了！】
　　【老巫婆，系內！！】
　　方月能明顯聽出羊皮紙的興奮語氣和激動心情。
　　而手握塗了滅仙水的流雲刀的自己，確實有能力弒仙！
　　“只是……真的要去殺了梅雨嗎？”
　　方月握緊了刀柄，心中情緒起伏。
　　這是天賜良機，甚至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只是……
　　真的要做嗎？
　　在這裏……
　　無數無人機的監控中，當著聯手會的面，殺死梅雨仙人……
　　聯手會的人會怎麽樣想？會不會將我……
　　不！
　　現在正是機會！舞弊者蘇白容的行為，已經觸犯到聯手會的利益，連帶著舞弊者這個團體也被敵視！
　　現在的話，就是趁機殺死梅雨的最好機會，只要自己狡辯說壹時上了頭，聯手會可能能理解的，此時此刻，他和聯手會才是同壹戰線的人！
　　殺死梅雨，得到羊皮紙，解決後顧之憂。
　　但是……
　　要做嗎……
　　【妳在等什麽！當然要做拉！】
　　【偉大而高貴的羊皮紙大人，絕不要再回老巫婆身邊！】
　　【自由！羊皮紙大人想要的自由，只有在妳身上才能可能實現！】
　　【方月，相信自己，沖鴨！！】
　　手，在抖。
　　哪怕已經有蘇白容這個例子在眼前，方月心中仍然有些沒底。
　　深吸壹口氣，他心中默道：“預知！”
　　【……】
　　“預知啊！”
　　【……】
　　“怎麽了？為什麽不預知。”
　　【笨蛋！在這裏，我是沒辦法預知老巫婆的任何行動的！與她有關的預知，都得不到結果。】
　　方月微微壹楞，隨即明白了過來。
　　現在擺在羊皮紙面前的，是真正的梅雨，它原本的主人！
　　作為曾經的主人，梅雨可能對羊皮紙動過手腳，所以無法預知也是合理的。
　　不過無法預知能不能成功殺死梅雨就莽撞行動……
　　另壹方面，方月也對自己的行動，有過強烈的動搖。
　　殺死梅雨，固然能真正霸占羊皮紙，但梅雨可是舞弊者，舞弊者的初衷，是為了拯救世界。
　　為了自己的壹己之私，就要殺死現實裏的梅雨……
　　不得不說，這有些違背自己的良心，方月實在做不出來這種事。
　　【不要啊！】
　　【殺死老巫婆有什麽好動搖的！】
　　【那可是老巫婆啊！】
　　羊皮紙還在竭力慫恿，方月卻已經垂下了手臂，喪失了殺心。
　　卻就在這時……
　　咚！
　　如鐘鼓般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方月楞了下，立刻尋向聲音來源，頓時瞳孔壹縮。
　　只見聲音來源，赫然地上那個被貫穿了腦袋，已經壹刀兩斷，被方月認為已經死透了的蘇白容。
　　而在這時，蘇白容，竟慢慢睜開了眼！
　　“妳，妳沒死！？”
　　面色大變的同時，方月已經瞬間出刀！
　　但就是這麽壹瞬，方月卻突然感覺到了壹種異樣感。
　　不是來自方月本身，或者蘇白容，而是來自手中的流雲刀。
　　他感覺到，流雲刀……好像已經‘死’了。
　　說是死了，也不精準，更像是某種材質壽命耗盡，被榨幹潛能的枯萎感。
　　這種感覺，只在壹瞬就反饋到方月的腦海中，沒等方月深想。
　　匯聚的內力，已經纏繞著黑氣，壹刀斬下！
　　“暗月刀法！！”
　　刀身沒入黑暗，無影無蹤的那壹瞬間。
　　當——
　　流雲刀如砍在世界上最堅硬的石頭上，刀身斷裂而開，彈飛出去。
　　方月楞了壹下，心中咯噔壹聲，暗道不妙！
　　再低頭朝斷掉的流雲刀刀身看去，原本塗在流雲刀山的滅仙水，早已幹涸徹底，刀身表面也坑坑窪窪，內部更是像是挖空了壹般，空蕩蕩當，如同腐朽的老木，空有形而無心。